剑行

读万卷书,观万般事,行万里路

从卡夫卡到昆德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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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人的角度出发,没有被言说被观看的“物”是不存在的,是无意义的,也是无法理解的。但我们这种想法与罗伯-格里耶就是格格不入。他认为你这是“人类中心主义”,是“泛人”的观点,即把人的标准和主宰泛化到一切“物”上去。人自以为是世上唯一的存在者,人使用物,奴役物,因此是物的主宰。但罗伯-格里耶却想还原“物”的重要地位,(所以有人说罗伯-格里耶爱香烟和烟灰缸甚过爱人,他与人类为敌(1)。如果18世纪苏格兰诗人彭斯在世,就会问:一边是老鼠,一边是人,你爱哪一个? 而人被抛弃,一个物的世界,这就是罗伯-格里耶的物化景观。

从这个观念出发,罗伯-格里耶甚至反对比喻语言,这就是罗伯-格里耶另一著名贡献——质疑比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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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言或文学语言为什么是有诗性的?比喻就是其中的重要决定因素。比喻也是一种思维,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,是人与万物之间深层联系的一种反映。夸张点说,比喻甚至是文学的某种本质,假如这个世界没有了比喻,人类的语言就会很枯燥,话语也就只有表层意义,单一内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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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法耶的话说,比喻的方式会“使世界变得更柔软、更富人性、更舒适”,当人们说村庄蜷缩在那里时,就会感到温暖,是一种伦理需要。(2)罗伯-格里耶认为,这是一种以人易物的坏习惯。…罗伯-格里耶认为,这就是把人的本性的观念泛化到物质上,是泛人的观点,是以人为中心的,对物则是一种占有,是人在舒服地占有世界,也是语言舒服地占有世界。


比喻的一个基础就是天人合一,物我相契的观念。比喻的根基也的确是一种人本主义或是一种神秘的象征主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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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与世界的关系甚至人与世界的关系也许正是隐喻性的。所以人类对比喻的运用最终也仍然决定于人与世界的关系本身。在罗伯-格里耶的时代,虽然人与自然分裂,但是人与自然的关系本身却无法否定。…人是借助于物才能更好地了解自己的。而人和物的关系正是一种类比和隐喻的关系。所以比喻是弥合了人与物的世界的分裂的基本方式之一。用李泽厚的理论来解释就是一种人类学本体论,这种人类学本体论处理的正是人与对象世界的关系,即人的对象化与对象的人化。它构成了拟人化的比喻语言之所以存在的基础。


(1)《福柯集》p25

(2)《福柯集》p40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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