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行

读万卷书,观万般事,行万里路

罗伯-格里耶:《自然、人道主义、悲剧》

《现代西方文论选》,上海译文出版社,1983年。第320页。


事实上,比喻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修辞问题。说时间“反复无常”,说山岭“威严”,说森林有“心脏”,说烈日是“无情的”,说村庄“卧在”山间等等,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提供关于物本身的知识,关于他们的形状、度量、位置等方面的知识。然而,所选用的比喻性词汇,不论它们是多么单纯,总比仅仅提供纯粹物理条件方面的知识有更多的意义,而附加的一切又不能仅仅归在美文学的帐下。不管作者有意还是无意,山的高度便获得了一种道德价值,而太阳的酷热也成了一种意志的结果。这些人化了的比喻在整个当代文学中反复出现的太多太普遍了,不能不说表现了整个一种形而上学的体系。


一旦接受了这种以人易物的原则,我会进一步说到风景的悲戚,岩石的冷漠以至煤桶的愚昧无知。这些新的直喻不能对我所观察的物件补充有什么有分量的知识,但这时,物的世界倒会彻底被我的感情所浸透,以至它从此便可以容纳任何一种感情和任何一种特性。而我也会忘记,事实上感到悲哀或孤独的是我自己,而且只不过是我自己;我反而会把这些感情性的因素看做物质世界的深刻的现实,看作唯一值得我注意的现实。


中国传统诗词中多年未变的对物我相容的推崇,是格里耶们经意识到而希望尽量避开的东西。我们的传统文化渗透着深厚的人本主义传统,并试图将这种传统发扬到极致,在探寻人与人的关系中作尽文章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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